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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按］此逗号原作句号，订正理由如下：其一，按Hering 本标点惯例，定语从句前后通常为逗号；其二，Klotz本此处作逗号，Holmes本、Pontet本与Budé本均无标点。

召开了会议（convocato consilio）：［CA注］卡斯西乌斯·迪欧认为（《罗马史》XXXVIII.35），凯撒不会召集士兵——这是出于一种有充分依据的忧惧——以免他的部队爆发公开的哗变，实施暴力行为。

级别的（ordinum）：［LS注］指的是manipuli[小队]。［译按］TH注将ordinum理解作“级别”（grade），参见本节的相关笺注。

并把每一个级别的百夫长召集到这个会议，严厉地责备他们（omniumque ordinum ad id consilium adhibitis centurionibus, vehementer eos incusavit）：［TH注］凯撒笔下频频出现独立夺格结构，比如这里的adhibitis centurionibus；凯撒这里是为了强调，而有些时候可能只是他的特殊习惯（mannerism）。adhibitos centuriones incusavit显然就没有凯撒所用的表达更有力。……由于所有的百夫长——无论职务高低——都被召集到这个会场，因而这不是军事会议。［CA注］在这里，军队中所有的百夫长（每个军团中有60个）被召集到这个军事会议中；然而在一般情况下，与会人员是由统帅、副将、士兵的指挥官以及每个军团的首列百夫长组成的。［译按］TH注似更有理。

他们认为（putarent）：［TH注］直到弄明白凯撒为何用虚拟式putarent而非putabant我们才可以读下一个句子。当我们彻底明白后便不再会混淆。如果凯撒使用了直陈式，那么他的意思就是“凯撒责备他们因为他们认为……”换句话说就是“凯撒责备他们的动因是他们认为……”，然而这并非凯撒之意。他的意思是“凯撒责备他们并且将他们认为……这一事实作为他责备他们的理由”。用通顺的英语翻译出这种意味需要我们费一番功夫，我给出的译文是：Observing the state of affairs, Caesar called a meeting, to which the conturions of all grades were summoned, and rated them severely for presuming to suppose ... 。

断定（iudicaret）：［TH注］根据语法学家所制定的规则，这里本当用不定式iudicare，因为这个问句是修辞性的，换句话说，问者并不期待一个回答，从而若是在直接陈述中，这个iudicaret会变成iudicat。但是我注意到，凯撒经常违反有关间接陈述的所谓的语法规则，并且，由于他是一位语言大师，熟练掌控着自己的用辞，我们应当允许自己猜想既有的规则当受到修正。我发现Meusel与我的观点相同。

他确信（Sibi quidem persuaderi）：［任译］他相信。［M译］He ... was persuaded。［L&S］quidem, adv. I. Indeed: sibi quide, persuaderi, eum, etc., Caes. B. C. 1, 40…。［译按］根据L&S，quidem在此有强调的意味，故译作“确信”。

但是即便（quodsi）：［TH本］Quod si。［TH注］参见I.14.3的相关笺注。然而，这里的quod必须译出来，其英语中的对应物是But。［译按］从TH注。

豪情（diligentia）：［任译］领导。［M译］zeal。［译按］此为意译。

在我们父辈的记忆中（patrum nostrum memoria）：［GS注］in the memory of our fathers，这大约是前102年的事。［CA注］比较古希腊语译文：ἐπὶ τῶν ἡμετέρων πατέρων。

存着（factum）：［任译］（无与之对应的字词）。［M译］had been made。

奇姆卜瑞人和条顿人被伽尤斯·马略击溃（Cimbris et Teutonis a Gaio Mario pulsis）：［G注］这发生在前102年和前101年，大约在40多年前，这是继3个世纪前高卢人毁灭罗马城之后的最大危险。

在……的时候，兵士们看起来并不比他们的统帅本人值得更少的赞美（cum ... non minorem laudem exercitus quam ipse imperator meritus videretur）：［TH注］Meusel正确地将这些字词置于括号中，因为videbatur不合语法。在诸钞本中，cum在Cimbris之前，但是由于factum ... memoria[在我们父辈的记忆中，存着那些敌人带来的危险]，Cimbris ... pulsis[在奇姆卜瑞人和条顿人被伽尤斯·马略击溃的时候]一定是凯撒亲笔，所以我相应地依从了Meusel的做法，把cum与Cimbris ... pulsis的位置互换。［译按］钞本上作videbatur，Hering据Gertz说改。

起了……帮助（sublevarint）：［TH本］sublevarint。［TH注］这是一处修正，可能是莫尔提出的。除了钞本V上是sublevaret之外，其他所有的钞本上都作sublevarent，而未完成时显然是错的，因为在直接陈述中动词该是完成时sublevaverunt。［TH注补遗］正文中sublevarint当改作sublevarent。笺注改作：莫尔提出改作sublevarint，但是V.10.2可据以反驳之。

奴隶……暴动（servili tumultu）：［A注］奴隶起事发生在前73年，即A. U. C. 681，结束于A. U. C. 683。［CA注］罗马人使用单词tumultus[暴动]（一个比bellum[战争]更加有力的术语）来表达意大利战争与高卢人的入侵。此处的tumultus指的是角斗士斯巴达克斯的战争。在许多聚集到这位首领麾下的角斗士与奴隶中，有许多日耳曼人，因此凯撒这样用词。

我们能够断定坚定本身有多么大的益处（iudicari posse, quantum haberet in se boni constantia）：［任译］我们就可以判断，坚定能带来多大的好处。［M译］a judgment might be formed of the advantegaes which resolution carries with it。［E译］You may judge…what profit there is in a good coutage。［A&G］it can be determined how much good firmness possesses (has in itself)。复合句的从句中的反身代词se大多指这个从句中的主语。（§300.1）［译按］任译、M译、E译均未译出原文中in se[本身]，此从A&G。

没有武装的人（inermes）：［CA注］在凯撒笔下，inermos比inermes更加常见。起初，叛乱者在很大程度上是没有武器的，由于他们的装备如此糟糕，就被称作是“没有武装的”。［C注］角斗士只在训练或上场时允许使用武器，因此他们在某种程度上就是“没有武装的”。［译按］inermus或是用作第一第二变格法形容词，或是用作第三变格法二尾形容词。

那是因为那些罗马人毫无道理地在一段时间内害怕的没有武装的人，后来武装起来，而罗马人得了胜（propterea quod, quos aliquamdiu inermes sine causa timuissent, hos postea armatos ac victores superassent）：［任注］原文比较费解，凯撒这里的意思是：那些蛮族在没得到罗马的军事技术和武器装备以前，蛮族军队曾经莫名其妙地（sine causa timuissent）被罗马军队畏惧过，后来这些蛮族军队接受了罗马人的技术和武装，反被罗马人击败了，于此可见坚定能带来多大好处。相传斯巴达克斯本人以及他的部下有许多人都在罗马的军队中服过役，能按罗马人的方式组织和训练自己的军队。

会战胜（superassent）：［TH注］superarint是α组钞本上的文句，Meusel依从之，显然这与他本人的倾向相左，因为β组钞本上作superassent。Meusel认为superaverint的紧缩形式略显可疑，并且，如果凯撒写了superarint，后面紧跟有potuerint，那么他在节8中就更可能用现在时（commmoveat以及quaerant）。另外，Meusel补充道，关系从句quibuscum ... superassent与前文联系紧密，并且与其他关系从句（节5~6）相应，我们能在这些关系从句中发现过去完成时accepissent以及timuissent，而可能的情况是抄写次原型β的写工把superassent改作了superarint，而非相反的情况。我想说Meusel本人在VII.66.7中用了完成时perequitarit；并且我同意Postgate教授，他注意到，凯撒“使用一种时态（superarint）来描述最近赫珥威提依之役的胜利，并用另一种时态（superassent）来描述更久之前奴隶暴动的失败”。

而赫珥威提依人无法与我军匹敌（qui tamen pares esse nostro exercitui non potuerint）：［译按］这个关系从句修饰的是前方的Helvetii[赫珥威提依人]，译文中将这个从句移出以求通顺。

［TH注］即指玛革托卜瑞伽之役（参见I.31.12）。

凭……伎俩（rationi）：［译按］和上文的“策略”是同一个词。

当地人（barbaros）：［TH注］barbaros在这里不是指“蛮族”（barbarians），尽管它带有蔑视的意味，正如一位普通的英国人把印度人称作the natives时的感觉。［译按］从TH注。

有效（locus fuisset）：［任译］还行。［M译］there had been room。

他们自己的（suum）：［TH注］suum的位置表达出强调意味。

归因（conferrent）：［任译］诿称。［M译］ascribed。

职责（officio）：［G注］拉丁文中的一些词，比如officium[职责]，相对英语中类似的词有更多的含义，例如责任、职务、责任感、履行职责。

指示（praescribere）：［G注］省略了officium[职责]，也就是说，他们指示凯撒他的职责是什么。

因为他们看起来或是对统帅的职责绝望，或是想指示凯撒（cum aut de officio imperatoris desperare aut praescribere viderentur）：［TH注］desperare ... viderentur是α组钞本上的文句，β组钞本上作desperare aut praescribere auderent，显然有误。我曾倾向于接受蒙森所提出的精巧修订：desperare viderentur aut praescribere auderent，但是我现在看来，尽管“胆敢”的概念已经由praescribere暗示了，但是viderentur仍当支配2个动词。

被描述为（dicantur）：［TH注］参见I.31.12~16的相关笺注。

听从其命令的人：［G注］即，一个因为其自己的错误而失败的人无法拥有难制服的（mutinous）军队，他无法对他的能力产生信心；一个因为一些蓄意行为而被证实是贪婪的人亦无法拥有难制服的军队，兵士无法对他的正直产生信心。

好运（fortunam）：［A注］好运被认为是一个将军的必要品质。参见西塞罗《演说辞为玛尼利阿法作》（Oratio pro Lege Manilia）10.28和16.47。［译按］《演说辞为玛尼利阿法作》又名《论格奈乌斯·庞培的权力》（De Imperio Cn. Pompei），西塞罗于前66年发表了这篇演说，以支持护民官伽尤斯·玛尼里乌斯（Gaius Manilius）的建议：在第三次米特里达梯战争中，只应当委派庞培来对抗米特里达梯。

罪行（facione）：［A注］在这里意为金钱交易中的卑鄙或欺诈行为。

贪污有据（avaritam esse convictam）：［CA本］avaritum esse conjunctam。［CA注］一些版本用convictam代替conjunctam，表达aperte demonstratam[被公开指出]的意思。［译按］avaritam esse convictam的译文从任译。

清白（innocentiam）：［G注］这个术语的意思是远离抢劫与敲诈的指控。事实上，凯撒恰在另一个层面上犯错——他对臣服者与盟友在钱财方面的慷慨是不计后果的。在这个句子中有对比——交叉结构——存在，innocentiam[清白]和avaritiam[贪婪]相对，而felicitatem[幸运]和male re gesta[恶行被告发]相对。［译按］比照I.9.4及相关笺注。

将要搁（conlaturus）：［CA注］这里的collaturus的意思是dilaturus[散步；延缓；延期]。

到后续日子中（in longiorem diem）：［TH注］参见I.7.6的相关笺注。

立刻做了（repraesentatum）：［任译］提到现在来做。［M译］would instantly set about。［GS注］to do at once, do in present time。［CA注］repraesentare[呈现；提前实行；马上实行]是一个法律术语，意为在期限前做某事。由此一个在期限前还款的人被描述为solutionem repraesentare[提前付款]，经由这个一般意思，这个动词又具有“立刻做某事”的意思。

更占上风（plus valeret）：［M译］had more influence［译按］从任译。

跟从（sequatur）：［TH注］参见I.34.2的相关笺注。

第十军团（decima legione）：［CA注］军团被称作第一军团、第二军团等等，依据的是他们被招募的时间顺序。［G注］这是在外高卢（Gallia transalpina）行省驻扎的军团（参见I.7.2）。这个军团因为纪律和勇气而闻名。

怀疑（dubitaret）：［TH本］dubitet。［TH注］这是由Meusel提出的修正。诸钞本上作dubitaret，在sequatur后显得混乱。［TH注补遗］正文中dubitet当改作dubitaret。笺注改作：在sequatur后的dubitaret可能看起来不恰当，但是接受dubitet的修改则过于草率了。

统帅卫队（praetoriam cohortem）：［谢词］最高指挥官的侍卫队。［CA注］意为a body guard。在罗马人中，将军通常由选拔出的一队人保卫，这些人被称作cohors praetoria[统帅卫队]——根据斐斯图斯（Festus）的说法，是因为他们从不离开统帅，或者是因为，统帅在早期拉丁文中被称作praetor（即qui praeit exercitus[那统率军队的人]）。［TH注］译作praetorian cohort或general’s bodyguard，他们由军中最勇敢的人组成。斯奇皮欧·埃米利阿努斯（Scipio Aemilianus）在围攻努曼西亚（Numantia）（公元前133年）时第一次建立了统帅卫队。

青睐（indulserat）：［任译］宠爱。［M译］greatly favoured。

［W注］鞭策与鼓励的巧妙组合不依赖外在事物，使得演说很有效果。按军事纪律，凯撒要对兵变采取严厉的惩罚，而这演说比惩罚更好地为凯撒的意图服务，预防了军队的哗变。在高卢战争中，再也没有出现过兵变的迹象。

［G注］这段演说，如果不算是最著名的话，也得是古代最卓越的演说之一，它使得凯撒被视作最优秀的演说家，正如他是一位杰出的将军。可以说凯撒的全部运气体现在这场战役中——在战役开始时凯撒面临着兵变。通过这巧妙构思的演说，凯撒掩饰了他清楚知晓的承担职责的困难，他意图激发士兵中的罗马精神——一旦它真的被激起，就是所向披靡的。凯撒令人惊叹地征服了高卢，这依靠着他士兵的热诚，亦依靠着凯撒作为一名将军无与伦比的能力。

［译按］克拉夫特（Peter Krafft）说：

凯撒由于自己高级官职的地位享有豁免权而受保护，他作为罗马元帅毫无顾忌地策划违法行为并推脱他在法律上应承担的责任，导致凯撒手下的高级军官——其中有不少元老的儿子……他们的教育水平足以使他们认识到凯撒的行为在法律上靠不住——拒绝执行命令。在贝桑松城附近，他们这种抗拒心理最终升格为凯撒全军的造反。在凯撒的一番语重心长、感人肺腑的讲话之后，军队才又有了积极性并继续前去攻打阿瑞欧维斯图斯。引人注目的是，凯撒在有关这一事件的报告中回避了法律问题，以及他的士兵公然造反这一令人尴尬的事实。

参见：克拉夫特，《古典语文学常谈》，丰卫平译，华夏出版社，2012：76~77，有改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