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维德《女容良方》（Medicamina Faciei Femineae）译注[i]
谢佩芸 (Pei Yun Chia) 常无名 (Wuming Chang)
导言
《女容良方》（Medicamina Faciei Femineae）仅有100行传世。末尾戛然而止，表明现有的文本并非全文。文本末尾标注了星号表明文本的残篇状态。在《爱的艺术》3.205-206 中，奥维德督促他的读者翻阅他之前有关容貌的药方（medicamina formae）的parvus libellus（字面意思“小小书”），指的应该就是这篇《女容良方》。至于“小小书”的完整篇幅应该多长，说法不一，据沃森（Watson）推算，全篇应当有500行左右的篇幅， 但这也只是猜测。[ii] 也有学者认为可能是200行或800行。[iii]《女容良方》的创作日期是在《爱的艺术》第三卷之前，但究竟是在《爱的艺术》第1-2卷之后创作的，还是与这两卷同时，还是早于《爱的艺术》第一卷，学界多有争议。但应该不会晚于公元2年。[iv]
这篇作品曾以《美容》为题收入曹元勇《爱经全书》。[v] 曹译“依据的是1959年格罗赛特与邓拉普有限出版公司出版的英语散文体版本”。[vi] 这首残诗另外一个常用的中文标题为《论容饰》，但这首哀歌体诗和《爱的艺术》一样归类为爱情教谕诗，而非论文。笔者采用了《女容良方》这一新译名，一方面因为它与拉丁文标题更为契合，[vii] 另一方面因为这个译名与奥维德另一部作品Remedia Amoris的译名《情伤疗方》更为对称。
如同《爱的艺术》Ars Amatoria第三卷一样，《女容良方》称其教谕的传授对象是puellae。值得注意的是，puellae一词在爱情哀歌中有其特定的意思，即所谓的“哀歌女郎”（elegiac puella），并非单指年幼、未婚的女孩，而是指爱情游戏中的女子，哀歌诗人笔下“我”（陷入恋爱的男子）渴望的对象，包括已婚妇女。[viii]
本篇现存100行可分为两个部分：
第1-50行： 奥维德用以下的类比和例子来层层展示女子为何应该学习如何让面容迷人并保养容颜：农业耕耘（3-6）、城市里装潢装饰（7-10）、罗马古代历史上的女子不事装扮（11-16）、罗马当代女子华服奇饰（17-22）、男子亦讲求装扮（23-34）、女子为悦已而容（27-34）。接着，他督促读者别信赖巫术，激发爱情的是精致的容颜、考究的装扮而非草木、药剂、催情剂、咒语等等（第35-42行），继而又劝她们要注重品德上的修养，因为外形会受岁月的摧残（第43-50行）；
第51-100行 ：诗中记录了四个配方（第53-68、69-82、83-90和91-98行），假如把69-76以及77-82看成两个配方的话，那么一共有五个配方，均用于涂抹于面部。这些配方主要使用植物、香料、蜂蜜等天然材料制成，并有盐、碱等加入，主要功效是洁净、美白皮肤。最后两行（90-100）提到有女子将曾在冰冷的水中浸过的罂粟花捣碎并抹在脸上。文本自此中断。
这两个部分风格非常不同，上半段轻松活泼、下半段不苟言笑且集中于实用内容，两段的转折非常突然，几乎没有过渡。但Steven Green认为这两段的不同只是表面上的，下半段其实增强了这首诗概念上的一致性（"conceptual coherence"）。Green建议这可以从两方面来理解：其一，将新的美容配方敷于女性脸上，所反映的是奥维德要创作新的爱情教谕诗、重塑哀歌女郎的尝试，假如这一假设成立，那么对美容配方中成分的规范也可能反映的是奥维德对自己诗作的构建；其二，第一部分的情色色彩在第二部分继续延续，比如，第64行提到“矫捷的右手”（strenua ... dextra terat）， 第75行提及“青年的”（iuvenum）以及，and “用壮臂舂击”（validis ... subigenda lacertis）。美容药剂在生产过程中蕴含对情色的委婉暗示。[ix]
奥维德不止在《女容良方》一篇中讨论女性该如何梳妆打扮、精进容颜，《恋歌》1.14、《爱的艺术》1.505-524以及3.101-250、《情伤疗方》343-356也都涉及这些话题。[x] 《爱的艺术》第三卷用很长的篇幅铺叙女人的形象、品味、姿态，强调女人不要执着于珠光宝气，而要追求munditia“优雅”（《爱的艺术》3.133：Munditiis capimur），这包括注意依脸型选择发型、服装配色、个人卫生（体味、牙齿，等等），等等。《爱的艺术》第三卷和《情伤疗方》343-356都告诫女子上妆时要隐秘，不要让别人，特别是情郎，看到化妆的过程和所用的材料，这些材料（比如羊脂等）让人感到恶心。《恋歌》1.14劝告恋人不要过度染发。
《女容良方》中最重要的关键词是cura和cultus，在中文中殊不易翻译。Cura不等于remedium（“矫正”、“治疗”），而是指注入某事的心思与技艺，“热衷于做某事”。在奥维德的流放诗中，cura通常是“焦虑”的意思；cultus，本意具有强烈的农业意象，与耕种、除草、嫁接等直接挂钩。Cultus是维吉尔《农事诗》的关键概念。在奥维德的爱情哀歌中，cultus所关联的意象转移到了女子的面容身体。女人的身体被比作荒废的田地，需要耕耘，才能有收获。至于梳妆打扮、保养肌肤的目的，《女容良方》中强调女人也为悦己而容，而并非只是为了异性。而且即便是为了吸引异性和让爱情长久，打扮和保养也是不够的，mores更为重要（第43-50行）。但因为奥维德在现存的诗中并未展开解释mores在此具体是何意，因此学者和译者的理解和翻译各有不同。下表仅列出三位英文译者对mores以及相关词语的不同翻译：[xi]
除Johnson 之外，其他两位译者都没有强调mores及其相关词语的“德行”之意，而偏向于用“举止”、“性格”、“人品好”等等较为淡化的词语来翻译。这或许是因为觉得如果奥维德谈及道德和他的主题是相悖的，因为美容化妆这个话题常和骄奢淫逸 （mollitia，luxuria）相关联，[xii] 是一个（从男性视角来看）受道德谴责的 话题。[xiii]但至少在现存的《女容良方》中，“德行”（mores）和装扮保养（cultus）并不冲突，而是兼容的，但德行比容貌更为长久，后者会被时间摧毁，尽管本诗中的配方有养护之功，皱纹终究还要来到，“终有一天，你们一见镜子就会难受”（第47行）。
《女容良方》这首诗对巫术的态度相当轻蔑，并明确表示毒汁、咒语、巫术没有什么用，告诫女人们不要使用。奥维德自己所提供的美容配方，我们在其他古代作品中并没有看到基本相同的。然而，古代世界对于植物、蜂蜜、乳香、树脂等等的医用和美颜功能有着广泛的记录，比如Theophrastus《植物志》、Dioscorides 《药物学》（De materia medica）、凯尔苏斯《论医学》（Celsus, De Medicina）、老普林尼《博物志》，奥维德的配方与古代草本理论是相符的。[xiv]
Cultus是人工的，和“自然的”相对。作为奥维德的前辈，哀歌诗人提布卢斯（公元前54-前19年）更为欣赏 “未经雕琢的容颜” 1.8.15（inculto...ore）。普罗佩提乌斯（约公元前50年-前15年）似乎也推崇天生丽质，《哀歌集》1.2.5-8诗中的“我”质问爱恋之人（vita）为什么：
naturaeque decus mercato perdere cultu,
nec sinere in propriis membra nitere bonis?
crede mihi, non ulla tuaest medicina figurae:
nudus Amor formam non amat artificem.
“以贾于市肆的华美伤害自然的俏丽，
不让肌肤显示它固有的光艳？
请相信我，你的容颜无需任何药剂，
裸体的阿摩尔不喜欢仪容巧手。”[xv]
在这里他将mercato cultu（直译：“买来的华美”）与naturae decus（“天然的美丽”）相对比，又强调她无需medicina（“药剂”），不需要formam artificem（“人工美貌”），毕竟爱神便是裸体的。但这几行恰恰表明这些非天然手法的流行。
那么，在“人工”与“自然”之间，奥维德的立场是完全站在“人工”一边吗？他的立场和提布卢斯、普罗佩提乌斯确实大相径庭吗？基于对《爱的艺术》第三卷的分析，吉布森（Gibson）认为奥维德所建议的并非刻意的人工雕饰，而是对自然的模仿，让人看不出来的那种模仿，不是为了篡改自然，而是为了让自然更臻完美。在吉布森看来，无论是奥维德对题材的处理还是他所传达的信息，都表明他所选取的是一条中间路线。他与普罗佩提乌斯的立场的不同并非“人工”与“自然”之争，而是中间道路和极端立场之间的不同。[xvi] 他强调，《女容良方》现存文本中所提供的配方，其主要功能是美白以及去斑的面膜，而非化妆。[xvii]
至于《女容良方》的创作目的究竟为何，彼得·格林认为这确实是个实用美容手册。[xviii] 但沃森在《奥维德<女容良方>中的反讽与颠覆》一文认为它主要是个诗歌试验，奥维德展示如何将技术性的题材转化成韵文，不仅如此，他让女子化妆这样一个比较边缘、甚至有些问题的话题提升成了教谕诗的主题，使得这首诗成为严肃题材教谕诗的反讽版，它所面向的读者不仅仅是诗中所说的puellae，而是更为广泛的读者群，包括男性读者群。[xix] 吉布森的解读则提供了新的思路，他认为奥维德所调侃的是以往爱情哀歌中的“极端性”（extremism）。这可以理解为对奥古斯都本人以及奥古斯都严苛的婚姻法的抨击，对奥古斯都缺乏节制与宽容的批评。[xx]
本译注的拉丁文底本为Kenney的牛津校勘本，这个校勘本初版于1961年，1995年出了修订版，这两个版本中影响文意的一个重要区别位于第31行，1961年版中的quaecumque在1995年版更改为cuicumque。但本译注选取了quaecumque。其他的异文，包括与其他校勘本（书目见下节）之间的不同之处，会在注释中说明。牛津本中不区分u和v这两个字母，为了方便读者，本译注将作为辅音的u全部改成了v。比如uultis改成了vultis，内容不变，只是拼写不同。
在翻译原则方面，为了保留哀歌体的每个对句（couplet）第二行比第一行少一个音步的格律，译者采取了第一句大多13-14字、第二句11-12字的方法，但偶尔会有为了照顾文意，无法保持长度相对整齐的情况。翻译诗歌时，原诗的声效和音乐性是最难重现的特质之一。本篇译者也只能尽力为之，以第71-72行为例：
utraque sex habeant aequo discrimine libras,
utraque da pigris comminuenda molis
两者必须平分秋色，各有六磅，
两者皆以迟缓的磨石磨细。
第72行译文中重复出现的“磨”字可以部分反映拉丁文中反复出现的辅音m-，但原文中的-da、-is这样的音节重复，笔者还没有找到好的重现方式，勉强通过s(h)-（石）、x-（细）这样的近似音节体现音节反复。另以，这两行都以utraque“两者”开头，译文也都以“两者”开头，虽然utraque分别是动词habeant和da的宾语。第72行如果直译的话可译为：“将两者交付迟缓的磨石磨细”。
原文中的大量修辞手法，比如交叉语序等等，在译文中流失得比较严重。拉丁文中语序相对灵活，所以词语在句中所安放的位置有其修辞考量，拉丁文中的语序很难在汉语中得到保留或重现。但在有可能的情况下，笔者会尽量保留一些关键词的语序。比如在第一行中，puellae位于行末，译文保留了这个词在行末的位置。
第30行中， Athos“阿托斯（山）”一词出现了两次，有的译文选择只保留一个Athos。本篇译文没有合并这两个Athos，因为这两个Athos的形容词分别是arduus（“陡峭的”，第29行）和altus（“高耸的”，“巍峨的”，第30行），谓语分别为celet（“隐藏”、“藏匿”）和habebit（直译：“将拥有”）：
rure latent finguntque comas; licet arduus illas
celet Athos, cultas altus habebit Athos.
女人隐于乡间也塑造发型；哪怕陡峭的阿托斯
藏匿她们，巍峨的阿托斯也将拥有精致女子。
除了翻译拉丁诗歌特别是哀歌体的一般问题之外，本篇的另一个问题是文中包括大量的药材名称及度量衡单位（特别是libra，as，uncia）。如果原文是散文，译文将libra和uncia分别译成罗马磅、罗马盎司不是问题，但是在诗句里，受每行的长度限制，罗马磅、罗马盎司这样的译法占用太多字数，笔者将“罗马磅”精简成“磅”，将“罗马盎司”音译为“翁恰”。
注释所使用的参考文献和缩写：
底本：
牛津本（Kenney OCT） = Ovid, Amores, Medicamina Faciei Femineae, Ars Amatoria, Remedia Amoris, ed. E. J. Kenney, 1st ed., 1961; 2nd ed., Oxford 1995.
其它校本、注本：
Burmann = Ovid, Medicamina faciei fragmentum, in P. Ovidii Nasonis Opera omnia, ed. P. Burmannus, vol. 1, Amsterdam 1727: 766-776.
della Casa 1982 = Ovid, Medicamina faciei, in Opere di Publio Ovidio Nasone, vol. 1, ed. A. della Casa, Torino 1982: 459-473.
IUD 6 = Ovid, Notae Variorum - Medicamina faciei, in P. Ovidii Nasonis Opera Omnia...cum notis et interpretatione in usum Delphini, ed. A. J. Valpy, vol. 6, Londini 1821: 2373-80.
Johnson 2016= Johnson, M., Ovid on Cosmetics: Medicamina Faciei Femineae and Related Texts, London: 2016.
Kunz = P. Ovidii Nasonis, Libellus De medicamine faciei, ed. A. Kunz, Vindobonae 1881.
Rimell 2006 = Victoria Rimell, Ovid's Lovers: Desire, Difference, and the Poetic Imagination. 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2006, pp.41-70.
Rosati 1985 = Ovidio, I cosmetici delle donne, ed. G. Rosati, Venezia 1985.
洛布版 = J. H. Mozley, G. P. Goold, Art of Love. Cosmetics. Remedies for Love. Ibis. Walnut-tree. Sea Fishing. Consolation. 2nd ed. Loeb Classical Library.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1979。
工具书及资料库：
Brill’s New Pauly （《博睿新版保利古典学百科全书》）, Antiquity volumes ed. H. Cancik and H. Schneider, English Edition by C. F. Salazar; Classical Tradition volumes ed. M. Landfester, English Edition by F. G. Gentry, web source: https://referenceworks.brillonline.com/cluster/New%20Pauly%20Online?s.num=0；
Loeb（洛布古典丛书电子数据库）= Loeb Classical Library https://www-loebclassics-com （除专门说明之外，本译注中所引用的古希腊拉丁作家的原文皆来自该数据库）；
OED （《牛津英语词典》）= Oxford English Dictionary Second Edition on CD-ROM (v. 4. 0), Oxford 2009.
OLD2 （《牛津拉丁语词典》第二版）= Oxford Latin Dictionary, ed. P. G. W. Glare, 2nd ed., Oxford 2012.
《中国植物志》，中国科学院《中国植物志》编委会，北京1959-2004，网络资源，<http://frps.iplant.cn/>。
中国知网工具书 = CNKI中国工具书网络出版总库，网络资源，<http://gongjushu.oversea.cnki.net/chn/default.aspx>。
所引主要论文或（其他参考文献在注释中随引随列）：
García, L. R., On a Passage of Ovid (“Med.” 27-36), Mnemosyne 48.3 (1995): 285-291.
Gibson, Roy K. Ovid: Ars Amatoria Book 3. 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2003.
Gibson, Roy K. "Ovid, Augustus, and the Politics of Moderation in Ars Amatoria 3," In R. Gibson, S. Green, and A. Sharrock (eds), The Art of Love: Bimillennial Essays on Ovid's Ars Amatoria and Remedia Amoris.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06, 121-142.
Goold, G. P., “Amatoria critica”, Harvard Studies in Classical Philology 69 (1965): 1-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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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nney, E. J., “Review”, F. W. Lenz ed. and trans., Ovid: Heilmittel gegen die Liebe. Die Pflege des weiblichen Gesichts, Gnomon, 33. 6 (1961): 577-5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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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ller, Paul Allen. "The puella. Accept no substitutions!," in Thea S. Thorsen (ed.), The Cambridge Companion to Latin Love Elegy.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2013, pp. 166-179.
Watson, P., “Parody and Subversion in Ovid’s Medicamina Faciei Femineae”, Mnemosyne 54 (2001): 457–471.
普罗佩提乌斯著、王焕生译,《哀歌集· 拉丁语汉语对照全译本》，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6。
[i] 本译注为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古罗马诗人奥维德全集译注”（项目编号: 15ZDB087）阶段性成果。译注几经修改：译文最初稿由谢佩芸（Pei Yun chia）完成，并撰写了英文注释；常无名对译文进行了校对和修改，并补充了注释；在这个基础上，谢佩芸进一步进行了修改和润色；2019年5月，常无名再次进行校订、补充和润色。在付梓发表前，刘津瑜对导读和译注进行了校对、扩充和编辑。在本译注成文的过程中，耶鲁--新加坡国立大学学院（Yale-NUS College）的Steven J. Green提供了各方面的帮助和指导，并授权笔者使用他尚未发表的文章"Two Halves of a Fragmentary Whole: An Introduction to Ovid’s Medicamina Faciei Femineae，" 特此感谢。谢佩芸参与了2019年2月25-26日Steven J. Green在耶鲁--新加坡国立大学学院所组织的"From Tomis to China" 奥维德诗作跨文化翻译工作坊；谢佩芸与Steven J. Green在2019年7月4-8日伦敦“国际古典学联会”（Fédération Internationale des Associations d'Études Classiques ）大会上Tom Sienkewicz教授所组织的 "Ovid in China"专题小组上宣读了题为Medicamina into Mandarin: Ovid at the Linguistic Crossroads （“汉译《女容良方》：语言交叉路口的奥维德”）的论文。在此对与会听众的回馈和建议一并表示感谢。同时感谢王晨协助查找资料，以及熊莹对译文的建议。本文“导言”和译注中所有译文，除注明的之外，皆来自笔者。有些译文来自即将发表的译注，几位译者，金逸洁、刘淳、肖馨瑶皆为“古罗马诗人奥维德全集译注”成员，翟文韬的维吉尔《牧歌集》译文即将发表于“迪金森古典学在线”（Dickinson Classics Online：https://dco.dickinson.edu/texts）。↩
[ii] Patricia Watson, “Parody and Subversion in Ovid’s Medicamina Faciei Femineae”, Mnemosyne 54 (2001), p. 457，这个推算主要是基于与维吉尔《农事诗》第一卷的类比。奥维德把《哀怨集》Tristia（至少是前四卷）称为“小书”（parvus liber，libellus） ，见刘津瑜，《奥维德对小书的寄语：〈哀怨集〉第一卷第一首译注》, The World History Review《世界历史评论》12 (2019): 155-174，亦见https://dco.dickinson.edu/ovid/tristia-i-1。但《哀怨集》全集是五千行左右的篇幅。
[iii] Victoria Rimell, Ovid's Lovers: Desire, Difference, and the Poetic Imagination. 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2006, p.178; P. Toohey, Epic Lessons: An Introduction to Ancient Didactic Poetry. London: Routledge, 1996, p.162.
[iv] G. Rosati，Ovidio, I cosmetici delle donne. Venezia, 1985, pp.42-43; F.W. Lenz, Remedia Amoris; Medicamina Faciei, Turin: Paravia 1965, p.81; A.S. Hollis, Ovid: Ars Amatoria Book I, Oxford: Clarendon Press, 1977, p.xii。
[v] 曹元勇译，《爱经全书》，上海三联书店，2005年；译林出版社 2012年修订版 （2014年重印），第143-146页。
[vi] 曹元勇 2012年，第272页。
[vii] 这部诗作常见的西文译名包括I cosmetici delle donne, Die Pflege des weiblichen Gesichts, Les produits de beauté pour le visage de la femme, Cosmetics for the Female Face, Face Cosmetics等等。
[viii] 关于罗马哀歌中puella的讨论，可参阅Paul Allen Miller, "The puella. Accept no substitutions!," in Thea S. Thorsen (ed.), The Cambridge Companion to Latin Love Elegy.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2013, pp. 166-179。《拟情书》1.115和4.1中的puella分别指珀涅罗珀（Penelope）和淮德拉（Phaedra），都是已婚女性。
[ix] Steven J. Green, "Two Halves of a Fragmentary Whole: An Introduction to Ovid’s Medicamina Faciei Femineae," 尚未发表的论文。
[x] 这些选篇都由Marguerite Johnson收集在《奥维德论化妆：<女容良方>及相关文献》 （Ovid on Cosmetics: Medicamina Faciei Femineae and Related Texts, London: 2016）中。
[xi] Johnson 2016; Loeb; Rimell 2006, p. 45.
[xii] Roy K. Gibson, "Ovid, Augustus, and the Politics of Moderation in Ars Amatoria 3," In R. Gibson, S. Green, and A. Sharrock (eds), The Art of Love: Bimillennial Essays on Ovid's Ars Amatoria and Remedia Amoris.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06, p.135；Watson 2001, pp.457-471，特别是p.464。
[xiii] Roy K. Gibson, Ovid: Ars Amatoria Book 3. 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2003, pp.19-21.
[xiv] F. Ursin, C. Borelli, F. Steger, "Dermatology in Ancient Rome: Medical ingredients in Ovid's 'Remedies for female faces'," Journal of Cosmetic Dermatology. 2020 Jun;19(6):1388-1394. DOI: 10.1111/jocd.13151.
[xv] 普罗佩提乌斯著、王焕生译,《哀歌集· 拉丁语汉语对照全译本》，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6。
[xvi] Gibson 2006, pp. 121-142.
[xvii] Gibson 2006, p.132.
[xviii] Peter Green, "Ars Gratia Cultus: Ovid as Beautician," The American Journal of Philology 100. 3 (1979), pp.381-392.
[xix] Watson 2001, p.471.
[xx] Gibson 2006, pp.135-1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