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艺术》 第一卷第1-100行:汉译及简注
肖馨瑶 (美国德克萨斯大学奥斯汀分校比较文学博士生)
导言:拉丁文底本为托依布纳(Teubner)本(1907)。《爱的艺术》Ars Amatoria是奥维德作品中最早被翻译成中文、也是目前译本最多的一部(除本稿外现存四个中译本,均为散文体)。本诗最早的中文译本是1929年戴望舒的《爱经》,这也是流传最广、再版最多的译本。戴望舒在其译本前言道:“诗不可译,而古诗尤不能译……发愿以散文译之,但求达情而已。”据戴望舒在“序”中的自述,他所译《爱经》依据的版本“为昂利·鲍尔奈克(Henri Bornecque)教授纂定本,盖依巴黎图书馆藏9世纪抄本,及牛津图书馆藏9世纪抄本所校订者也。”“这应当是1924年布袋(Collection Budé)的Ovide: L'Art d'Aimer, 是个拉法对照本,也是当时在法国能参考的最好的本子之一。但布袋的拉丁文本校勘存在着很多问题,常为学界诟病,戴望舒所提到的所谓9世纪钞本也是问题最多的本子。”(刘津瑜、康凯、李尚君、熊莹,《奥维德在西方和中国的译注史和学术史概述》,《世界历史评论》第5辑(2016年),p.90)。 此外,戴译虽有注疏、语言优美、功底深厚,但因年代久远,人名地名的译法和用语习惯恐于现代读者有些陌生;寒川子(内蒙古大学出版社,2007年)转译自刘易斯· 梅(J. Lewis May)的英译本The Love Books of Ovid(1930年),译文采取意译多于直译,基于拉丁原文有所发挥,行文流畅、引人入胜,但因译自较早的英文本、又不求直译,故具体用词较拉丁原文多有删改和可斟酌之处;而林蔚真译本(光明日报出版社,2010年)则未注明参照自何种底稿,其译文试图接近拉丁文原意、添改相比寒本更少,但误译很多,且语言诗意稍欠,同时译者还删去了诸多自认为不妥的段落,未将诗稿完整呈现;黄建华、黄迅余所译《罗马爱经》(陕西人民出版社,2006 年)基于法文译文。本译稿是第一次以诗体将《爱的艺术》译入汉语的尝试,参照拉丁原本,力求在内容上忠实原意,形式上基本保留原文哀歌双行体长短句,依中诗习惯留有不规则尾韵,并附上较为详尽的注疏,以求兼顾信、达、雅与学术性。译者感谢上海师范大学刘津瑜教授为本稿所提的修正意见。注疏参考 A. S. Hollis. Ars Amatoria: Book I. Oxford: Clarendon Press, 1992 (1977年初版);G. P. Goold, “Amatoria Critica,” Harvard Studies in Classical Philology 69 (1965), 1-107; 以及洛布本(Loeb Classical Library), Ovid, Art of Love. Cosmetics. Remedies for Love. Ibis. Walnut-tree. Sea Fishing. Consolation, trans. J. H. Mozley, revise. G. P. Goold, Cambridge, Mass.: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1978。
本诗1-34为开场序言,诗人认为恋爱应该和驾驶车船一样,是有技巧可言的(1-4)。奥维德自称受维纳斯之托管教小爱神阿莫尔,因为丰富的经验而有资格教授爱的艺术(5-8)。正如顽劣的小阿喀琉斯臣服于喀戎的教导,爱神也终将被诗人征服(9-24)。诗人表示自己的教诲源于经验,而非神明(25-30),其受众不是已婚的罗马女人,因而没有违反道德与法规鼓励婚外情(31-34)。35-40行给出后文的脉络大纲:如何寻找中意的女郎,如何赢得她芳心,如何为爱情保鲜(将在第二卷讲述)。41-66讲如何在罗马城中找寻到合适的爱人。67-100则开始具体列举罗马城中女郎云集的去处。
本译注为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古罗马诗人奥维德全集译注》(编号 15ZDB087)阶段性成果。已发表的版本为:肖馨瑶,《<爱的艺术> 第一卷第 1—100 行汉译及简注》,《世界历史评论》第8辑(2017年),pp.318-328。发表在DCO的这一版在已发表版本的基础上进行了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