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ristia I 3

踏上流放之途的前夜：奥维德《哀怨集》第一卷第三首 （Tristia 1.3）译注

刘津瑜

导言：《哀怨集》1.2的末尾“奥维德”还在祈求神助，然而在接下来的《哀怨集》1.3 中，叙述者却没有接着讲述流放旅途中的经历，而将思绪闪回到离开罗马的那一夜。奥维德精心设计了第三首的情境，虽然人已在流放的行程中，却难忘离开罗马前的最后时刻，并将其比作特洛伊城陷之日。这首诗的内容随着时间而推进，可分为四个时间段：离开罗马前的夜晚（第5-26行）；深夜（第 27–46行）；凌晨（第47-70行）；破晓（第71-100行）。基于这一结构，对这首诗的戏剧解读曾一度风行。比如，在1977年的签注中，卢克（Georg Luck）把《哀怨集》1.3解读成一个四幕剧（in vier Abschnitte），其中奥维德为主角，其妻为次重要的角色，他们的朋友与家仆构成了悲剧歌队（den tragischen Chor，见Georg Luck, Tristia: Kommentar. Heidelberg, 1977, 36）。卢克的这一分析追随者甚多，但赫斯基（Samuel Huskey） 在2002年发表的《奥维德与<哀怨集>1.3中特洛伊的陷落》一文中全面推翻了这种戏剧解读 （Samuel Huskey, “Ovid and the Fall of Troy in Tristia 1.3,” Vergilius 48 (2002), p.88-104）。赫斯基认为，维吉尔的史诗《埃涅阿斯纪》才是理解《哀怨集》1.3的关键：如果说《哀怨集》1.2无论是叙事顺序或内容让人联想到《埃涅阿斯纪》第一卷的前半部, 《哀怨集》1.3的原型应当是《埃涅阿斯纪》第二卷。 赫斯基细致分析了《哀怨集》1.3中对《埃涅阿斯纪》密集的引喻（allusion），展示了奥维德如何将他的流放和埃涅阿斯的流亡相比附。奥维德强调作为流亡者而非奠基者的埃涅阿斯，从这一点上来说，他“绑架”（abduction）了奥古斯都祖先的形象。但赫斯基也指出诗中大量的互文、暗指或明喻却并不意味着奥维德把自己塑造成另一个埃涅阿斯 。

确实，即便奥维德和埃涅阿斯同为流亡者，奥维德却是后者的反例。首先，奥维德是离开所谓文明的中心，罗马，远赴他所认为的文明世界的边缘，而埃涅阿斯却是远离他的城市为未来罗马建城奠定基础；在《埃涅阿斯纪》中， 特洛伊不复存在，创建新乡是目的，也不存在返乡主题，意大利是埃涅阿斯的最终目的地，是他的新特洛伊，而对于奥维德来说，意大利既是他的禁地也是他渴望回归的地方、向往的对象；埃涅阿斯被迫离开特洛伊并非因为自己的过错，而奥维德离开罗马因为他自身被贬，而并非他的城被攻陷（Samuel Huskey, “Ovid and the Fall of Troy in Tristia 1.3,” Vergilius 48 (2002), p.102）；埃涅阿斯逃离特洛伊的时候，虽然仓促无奈，但还是带着家神、妻子、儿子和老父随行，也就带上了自己的世系和宗族根基，而奥维德离家时，却是孤身一人，完全与意大利、罗马和家人剥离。在这幅图景中，奥维德被奥古斯都厌憎，被罗马诸神摈弃，被家神置之不理，被大部分朋友离弃，他也通过强调这些来渲染他的流放远比埃涅阿斯的流亡更为痛苦。他的痛苦也被直观地比喻为如同四肢从身体剥离，惨痛如被马匹分尸。流放如死亡的主题从这里开始蔓延，弥漫了他所有的流放诗。

离开罗马的那一日是个冬日，奥维德一再拖延，一夜未眠，一夜流泪，一再把自己的离去比作葬礼。这首诗浓笔重彩地强调流放首先是失去亲朋好友、家、罗马。所有这些悲伤凄惨之中，他的妻子成为亲情与忠诚的象征，她的悲恸来自她对奥维德的爱（amans）与忠贞（pietas）。《哀怨集》1.3的最后一句则点明她的重要性，她在罗马的人脉和奔走对奥维德是否能被召回会有影响。而《哀怨集》1.6专门写给妻子，对她感恩并大加赞赏，如第1.6.5-14行称妻子是自己的支柱，《哀怨集》1.6.21-22甚至直言，假如有荷马为她作诗，甚至奥德修斯的妻子珀涅罗珀的声名也要屈居其次。在很大意义上，妻子是奥维德和罗马的纽带，就《哀怨集》1.3而言，奥维德的“流放”仍然带着归来的希望。

本篇的拉丁文底本以海德堡卢克本为基础文本，并参考对照了托依布纳本、牛津本及洛布本，影响文意的异读在注释中注出。

注释：

1.3.1-4 仿维吉尔《埃涅阿斯纪》第二卷的开篇，在狄多女王的晚宴之后，埃涅阿斯应女王之请满怀痛苦地开始讲述他和同伴一路漂泊的艰辛和苦难。

1.3.1 tristissima, tristis(悲伤地、哀怨的、痛苦的)的最高级，修饰imago，这里既有视觉效果又有心理阴影，这也是《哀怨集》中第一次出现tristis这个词（Philip Hardie, Ovid’s Poetics of Illusion. Cambridge, 2002, p.286 注7）。

1.3.3 cum repeto noctem, qua tot mihi cara reliqui，这一句的用语综合了维吉尔，《埃涅阿斯纪》第二卷中多处表述，如 , 2.749: ipse urbem repeto “我重回城里寻找”; 2.753-754 repeto et uestigia retro / obseruata sequor per noctem “我在夜间沿着足迹往回走”; 2.560-562 subiit cari genitoris imago ... subiit deserta Creusa “我亲爱的父亲的影像......已然走散的克列乌莎的影像浮现”。 (粗体为笔者所加以便醒目。)

1.3.6 原文中用Ausonia，康帕尼亚地区，可泛指意大利。这和埃涅阿斯的境遇正相反，后者追寻的正是Ausonia。finibus extremae ... Ausoniae transferred epithet=finibus extremis Ausoniae (意大利边界)。普林尼，《博物志》9.169： in extremam Italiam petere Brundisium ostreas，这里意大利之末端（或意大利之边缘）是布伦迪西乌姆（Brundisium），意大利东南的重要港口。奥维德也应当是从布伦迪西乌姆港出海的（参阅Hinds 2010）。

1.3.7 satis apta，Owen的理解apta为中性复数名词，“合适之物”；parandi，在托伊布纳本中为parando。

1.3.9 本行中的comitis，牛津本作 comites，其余皆为 comitis。

1.3.12  et est uitae nescius ipse suae: 不知道自己还活着。这种流放就如同活死人的主题西塞罗就曾表述过：effigiem spirantis mortui “呼吸的死人像” （《致昆图斯弟》Quint. fr. 1.3.1) 。

1.3.13 “神智上这云团”hanc...animi nubem这种说法并不常见。但可联想维吉尔《埃涅阿斯纪》2.606，维纳斯告诉埃涅阿斯，她要拨开他眼前的云气（nubem eripiam），让他看清摧毁特洛伊的不是海伦的美貌而是无情的天神。

1.3.18  uxor amans flentem flens acrius ipsa tenebat。这种泪眼对泪眼的表述，见西塞罗 《致昆图斯弟》Quint. fr. 1.3.1: flens flentem (Hinds 2010)。奥维德这一行的构建很有意思，uxor （妻子）amans （爱，主动分词） ...flens（哭，主动分词）都是阴性主格，这几个词把宾语flentem （哭，分词，宾格） 夹中间，形象地对应动词tenebat（拥住、抱着），这种手法在奥维德这样讲究视觉构建的诗人的作品中较常见。这句话可直译为：有爱的妻子拥着哭泣的（奥维德），她自己哭得更加凄惨。

1.3.19 imbre泪如雨下；indignas在这里是undeservedly suffering 之意，在本句中虽是修饰genas，但实际指奥维德之妻，也就是说她本不当遭此折磨，这些伤心离别都不是她所应得的。usque在此处是“不断地”、“连续地”之意。

1.3.23-24 可参阅维吉尔，《埃涅阿斯纪》2.486-488：对阿喀琉斯之子皮鲁斯（Pyrrhus）攻进普利阿姆斯（Priamus，这里采用的是杨周翰先生的译名）的宫殿时景象的描述：“宫里到处一片混乱和悲惨的嚎咷，在后宫深处传来了妇女们捶胸哭叫的声音，喊叫声直冲金色的星斗。”（杨周翰译文）

1.3.23 femina virque...pueri，这里的femina（“女人”）、vir（“男人”）都是单数，但可理解为泛指男女（Vivona 1899注），pueri可以有两种理解：一种是理解为“孩童”，和“男人”、“女人”一起泛指所有人；另一种是理解为“奴仆”，拉丁语中常用puer来指“奴隶”。Owen认为pueri在这里应该翻译为奴隶，因为奥维德夫妻（除了一个女儿在外）没有其他孩子。卢克本中在meo后加了逗号，但meo也可能是修饰funere的、

1.3.25 si licet exemplis in paruo grandibus uti，若小题可以大作。《哀怨集》1.6.28将奥古斯都之妻利维婭（ Livia）和他的妻子相比时，用了类似的表述：grandia si paruis assimilare licet. 参阅维吉尔，《牧歌》4.176: si parua licet componere magnis 。

第25行模仿了维吉尔诗中的两个片段：其中noram; sic paruis componere magna solebam（《牧歌集》1.23）讲述的是罗马与曼图亚（Mantua）相较的伟大之处，而non aliter, si parua licet componere magnis（《农事诗》4.176）则是关于蜜蜂对拥有的渴望与为朱庇特打造霹雳的独眼巨人的劳作之间的比较。

1.3.28 Lunaque nocturnos alta regebat equos. 直译为：高高的月亮引导着夜里的马匹。这句话或许也有所指，在维吉尔，《埃涅阿斯纪》2.268-269中，希腊人对特洛伊城的进攻也约发生在月高之时。而这里的“马”或许也隐约地指向特洛伊木马，暗示着特洛伊城的命运，也指征奥维德的命运。

1.3.29 卢克本和托依布纳本作ab hac，牛津本和洛布本作 ad hanc。ab hac和ad hanc都可理解为“就着月光”、“借月光”；亦见ad lunae lumina (《岁时记》 1.438)，

1.3.30 “却又如何”在原文中是frustra。意思是神祇虽然就在邻近，却没能保护奥维德，所以说毫无用处。

1.3.33 Quirinus奎里努斯指罗慕路斯（见《岁时记》2.475-476）。奥维德特别强调了他不得不离开罗马城的诸神，也就是说他无法带走罗马最核心最本质的东西，在一点上他和埃涅阿斯形成了对比，埃涅阿斯逃离特洛伊之时除老父与幼子（妻子中途走散）外还带上了圣物和神祇。

1.3.37 caelestique uiro天人、神人，指奥古斯都，奥维德也常称奥古斯都为神（deus）。如下面第40行中的“神”指的是奥古斯都。

1.3.42 因为哭泣哽咽，所以话说到一半（medios impediente sonos）便无法继续。

1.3.43-46 奥维德妻子的状态和肢体动作类似丧礼中的妇女：嚎哭、passis ... capillis (披头散发)，以及用手击打裸露的胸膛(1.3.78)。

1.3.48 Parrhasis Arctos指大熊星座。Parrhasis = Arcadian （Owen 1902），Parrhasius是阿尔卡迪亚（Arcadia）的一座山。大熊星座的前身是阿尔卡迪亚国王之女卡利斯忒（Callisto）。曾为阿尔忒弥斯的女伴，和宙斯育有一子，名为阿尔卡斯。卡利斯忒因为违背了童贞誓言被阿尔忒弥斯驱逐；又被嫉妒的赫拉变成一只熊。她的儿子阿尔卡斯见到熊形的母亲的时候，并不认识她，在举矛欲猎杀她之际，宙斯进行了干预。最终母子二人都被宙斯移到天上，变成星座。“转过自身的天轴”（ab axe suo）表明夜已尽。

1.3.50 issae...fugae按字面意思直译是 “被命令的......逃亡”, 其实埃尼阿斯又何尝不是，他被别人（特别是赫克托尔托梦）催促着逃离特洛伊， 如维吉尔，《埃涅阿斯纪》2.289，赫克托尔对埃涅阿斯说： “唉，女神之子，逃跑吧（fuge），逃开这熊熊烈火吧。敌人已经占领了城邦，特洛伊高耸入云的城堡已经倒塌了”。（Heu fuge，nate dea， teque his， ait， eripte fammis/ Hostis habet muros; ruit alto a culmine Troia. 杨周翰译文）

1.3.52 本行中的festinas (陈述式)，托依布纳本为festines。“想想你催我去的那个地方或是我要离开的地方”：意思是说，要去的地方如此不堪，而要离开的地方却是帝国中心罗马，两相比较，实在是没有动身的动机和欲望，只让人一再拖延，而拖延是有道理的，正是因为要离开的地方和目的地两地差距如此之大。也有译文将51行中的properante、urges和第52行中的festinas理解为不及物动词，都解释为“匆忙”，而不是“催促”。

1.3.55 脚磕绊在门槛上是不吉之兆，如，提布卢斯1.3.19-20: “有多少次上路时，我说，我的脚在门上磕绊，向我预示了灾难。”（O quotiens ingressus iter mihi tristia dixi / offensum in porta signa dedisse pedem）。奥维德《变形记》第十卷中密耳拉爱上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在奶娘的帮助下隐瞒身份去和父亲相会时：“她三次停步，因了脚下被绊的（不吉之）征兆。”（Ter pedis offensi signo est revocata.）（10.452）也见普鲁塔克，《提笔略·格拉古传》17.3，提笔略被杀当天，出门前在门槛上绊了一跤。

1.3.61 奥维德的目的地托弥并不在斯基泰（Scythia）而是在莫伊西亚（ Moesia）。然而在这里并非是误用，在整部《哀怨集》中，奥维德都用这种地理语言强调自己流放地的落后与蛮荒。

1.3.63 negatur的主语实际上有三个，分别是第63行的uxor，和第64行的domus（主格）以及membra（动词理应是复数）。

1.3.64 这一行中的第一个domus为主格，第二格domus为属格。fidae dulcia membra domus，交叉结构，fidae修饰domus。membra domus，应当是指妻女及家奴。

1.3.66 忒修斯(Theseus)和庇里托俄斯 (Pirithous)的友谊是希腊罗马神话中男性之间忠诚情谊的范例之一，也是奥维德十分喜欢引用的例子，仅在《哀怨集》第一卷中就在第三首、第五首和第九首各提到一次。庇里托俄斯到下界去抢冥王的妻子普洛赛尔皮娜(Proserpina)，忒修斯不惧危险随行。可惜最终庇里托俄斯还是未能重返人间。

1.3.72 维吉尔，《埃涅阿斯纪》2.801恰恰是从伊达山山脊升起的启明星(iugis summae surgebat Lucifer Idae)引导埃涅阿斯。Owen 1902点出或许此处奥维德正是与埃涅阿斯做个对比。

1.3.75 据李维，《自建城以来史》1.28载，罗马第三任王图鲁斯·霍斯提利乌斯（Tullus Hostilius）统治时期，麦图斯（Mettus）因背叛与罗马的盟约，被车裂分尸。然而，大部分钞本作Priamus，但有几部作metius。Steven James Green认为Mettus在此处颇为突兀，因为这个名字的出现打破了《哀怨集》1.3中的比较一贯的特洛伊联想。

1.3.79-80 奥维德妻子的姓名在诗中始终未出现。此处奥维德对她的描述，特别是有些戏剧化的、略失控的举止和情绪，易令人联想起《埃涅阿斯纪》中的狄多。她身为迦太基女主，却在维纳斯和朱诺的共谋之下情陷埃涅阿斯。这注定是一场得不到回报的单恋，在《埃涅阿斯纪》第四卷中， 当一切毫无结果， 埃涅阿斯及同伴扬帆远去之后，狄多爬上已准备好的火葬台并用埃涅阿斯所赠与的短剑自杀。《哀怨集》1.3中奥维德之妻祈求他带她同行（第81-86行）、倒地晕阙（第91-92行），以及火葬台的比喻（第97-98行），分别直指《埃涅阿斯纪》第四卷中第314-319行、第391-392行以及第642-647行。

1.3.84 Steven James Green 2016建议此处应将sarcina（包袱、行囊）译为burden（即“负担”），中文中“包袱”也有双重意义。奥维德在《拟情书》7.107中称埃涅阿斯背负的老父安喀塞斯（Anchises）为sarcina 。

1.3.86 pietas常常译为“虔敬”，但这是一个内涵外延都非常丰富的词，基本意思是对神祇、家人、同伴的责任感。这是维吉尔，《埃涅阿斯纪》整部史诗中的关键词，是其英雄人物埃涅阿斯的主要品质，在《埃涅阿斯纪》1.378，埃涅阿斯的自我介绍非常简单直接：“我是虔诚的埃涅阿斯。” (sum pius Aeneas)。杨周翰先生则常把pius及其衍生词译为“责任心重的”，这可能更符合这个概念的内在涵义。有意思的是pietas在《哀怨集》1.3中的却出自奥维德之妻的口中，一位妻子的pietas的基本意思是忠于妻子职责的，她只顺从于pietas，那才是她的君王 。诗中奥维德的妻子是个情绪非常饱满的人物，她期望陪奥维德共同流放，那是她实现pietas的方式，但只是出于现实的考虑（utilitate）才没有随行（第88行： uixque dedit uictas utilitate manus)。文中把她的pietas译为“爱”，主要是考虑pietas和utilitas（实际利益）的对比，但是“爱”不能涵盖pietas的所有方面，在《哀怨集》5.14中，奥维德妻子的pietas是和officium, virtus, (socialis) amor, (pia) fides联系在一起的。至于奥维德的妻子为他为家庭所做的具体事情，《哀怨集》1.6有所描述；奥维德敦促妻子向奥古斯都的妻子利维娅求情，见《黑海书简》3.1.113-114。

1.3.89 这里采用的是卢克本中的标点符号，洛布本有所不同：egredior, sive illud erat sine funere ferri,

1.3.90 不剃须发也是守丧的表征。

1.3.92 semianimis，维吉尔，《埃涅阿斯纪》第四卷狄多自杀后也是这种状态，非生非死。

1.3.101 这里的断句采用的是Stephen Hinds 2008的断句: uiuat, et absentem, quoniam sic fata tulerunt。 这里的fata tulerunt，也明显有维吉尔的印记：《埃涅阿斯纪》2.34: seu iam Troiae sic fata ferebant （特洛伊的命运已然注定如此）; 3.7 （从特洛伊逃亡出来的人）incerti quo fata ferant （对于命运要带他们去哪里他们心中无数）。

1.3.102 auxilio subleuet usque suo，这里的表达法也可令人联想维吉尔,《埃涅阿斯纪》2.452: auxilioque leuare uiros uimque addere uictis “支援守卫者，给被征服的人们增加点力量”（杨周翰译文）。

参考书目：

中文：

奥维德著、杨周翰译，《变形记》，人民文学出版社，2008年。

普罗佩提乌斯著、王焕生译,《哀歌集· 拉丁语汉语对照全译本》，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6

维吉尔著、杨周翰译，《埃涅阿斯纪》，译林出版社，1999年。

西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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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lla Corte, F. Ovidio : I Tristia. Genoa, 1973.

Green, Peter. The Poems of Exile: Tristia and the Black Sea Letters with a New Foreword. Berkeley: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2005.

Hall, John B. P. Ovidii Nasonis Tristia. Stuttgart: Teubner, 1995.

Hinds, Stephen. Tristia 1.3. Headnote. Commentary. 2010(未发表的注释)

Huskey, Samuel. “Ovid and the Fall of Troy in Tristia 1.3,” Vergilius 48 (2002), p.88-104.

Luck, Georg. P. Naso Ovidius. Tristia: 1. Heidelberg: Winter, 19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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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wen, S. G. P. Ovidi Nasonis Tristium Libri Quinque, Ibis, Ex Ponto Libri Quattuor, Halieutica Fragmenta ' Recognivit Brevique Adnotatione Critica Instruxit S.g. Owen.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first published 1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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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ilip Hardie, Ovid’s Poetics of Illusion. Cambridge, 2002

Posch, Sebastian, P. Ovidius Naso - Tristia I. Interpretationen. Bd. I: Die Elegien 1-4. Commentationes Aenipontanae 28. Innsbruck 19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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